大学生,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,它象征着理想与美好的未来。而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更是如此,寒窗苦读12载,才换得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。谁人能不珍惜?
【资料图】
而李义江作为北京理工大学的学生,显然,他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。可他在校期间并没有好好学习,反而选择了荒淫放纵,甚至最后还杀了人。
为什么一个理应有远大未来的大学生,会选择走上这条道路。
而他杀过的人中,共同的特征都是被他割去了生殖器。如果得罪了他,他直接将人杀死不就好了,为什么会采取割去生殖器如此变态的做法?
他选择杀人的时候,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?又是什么促使了他做出这样的决定?
“我是一个不幸的人。”现在是凌晨一点,我看着眼前的大叔说。
我并不能很清楚的解释不幸这个词的概念,我现在15岁,是一个兜里没什么钱的,头脑简单的初中生。
“什么是不幸呢?你的不幸又是什么呢?”大叔笑眯眯的看着我。
“我并不能清楚的向你解释,但我觉得,我的不幸,一直如影随形。像噩梦一样,永远的网着我。”我看着从夜幕中洒落的点点雪花,伸出手掌,雪花很快在我的掌心融化。
现在经常会讨论一个事,叫做“童年补偿机制”。我觉得这个词天生就是为我而量身打造的。
在九岁之前,我一直跟着奶奶生活。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,山东的四季都很分明,冷就冷极了,热就热极了。季节交替轮回,各时有各时的风光与美景。
那个时候老师在讲台上面给我们讲《济南的冬天》,其中有一段是描写下雪的情景,雾凇沆荡,树尖上顶着一圈白花,矮松越发的青黑。
冬天的时候,我时常牵着奶奶的手去摇那些松树,等雪纷纷扰扰的洒下来,梦幻的像童话一般。奶奶通常会从兜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葱油饼,我觉得就算是皇帝也不会有如此的享受了吧。
我的整个小学时光都是在奶奶那里度过的,听着老师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,从小板凳坐到了大板凳,从小书包换成了大书包。
那个时候我还是很爱看雪的,雪是圣洁的童真的,平等的洒在大地上,能给人带来很多盼头。
“听起来好像是很好的生活。”大叔给我倒了一杯。
“确实是很好,很好的生活。”我慢慢的接过来。
但是我后来才明白命运给予的每份馈赠,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我上完了小学就被送到了父母那里。他们当时一直在新疆务工,没有很多时间来照顾年幼的我,所以才把我一直托付在奶奶那里。
在父母那里,我也见到了我的两个哥哥,我热情地扑向他们,但他们的反应却淡淡的。
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只当他们是沉默寡言的性格,也没有多管,继续和父母缠闹着,享受着父母的爱。
后来我才明白,他们如此冷淡的原因。
我说的精神病并不是病理意义上的,而是大家都这么认为。他平常不喝酒还好,一旦沾了一点点酒,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。
对母亲和我们动辄打骂,有一次我看见他喝完酒后,拽着母亲长长的头发从屋外到屋里,一刻也不曾放手。母亲也没有反抗,像一个破烂的娃娃,麻木的接受着。
但是人要是沉默麻木久了,就会趋向于让他痛苦的原因。渐渐的,母亲也疯了。变得和父亲一样,也开始打骂人。我流着眼泪,总是十分努力的想要唤醒父亲和母亲,这个家本不该是这样的。
但我的努力是微薄的,一丝也没有撼动父母的疯狂,渐渐的我也沉默了,我也慢慢让这个家变得不像一个家,像我的哥哥们一样。
“确实,你是一个不幸的人。”大叔笑着看我喝下了酒。
大叔是我放学路上认识的,我当时走的匆匆,不小心撞到了他。他长的强壮高大,看起来十分可怖,我赶紧向他道歉,唯恐他也会像父母那样打骂我。
可他没有,他温柔地扶起了我,接受了我的道歉,夸我是一个好孩子,把我带到了饭馆这里,说要请我好好吃一顿。
“……”我喝下了酒,陷入了沉睡。
醒来后,我发现自己浑身赤裸,身上衣物不知所踪,下体也传来阵阵刺痛。
我真傻,真的。我早该想到的。我无处诉说我的悲剧。只能茫然的接受着一切。
我依旧沉默着,过着我的日子。不幸,如影随形。
在初中的时候,我绝望的发现,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,和我一个性别的男孩。
喜欢男人这件事也不能反悔,那就继续喜欢吧,我自暴自弃的想着。
那个时候社会风气远没有现在这么开放,同性恋相当于是流氓罪,我只想远远的看着那个男孩就好。可有一天我竟昏了头,鼓起勇气向他告白。
“你真恶心,你这个人,我要给全班人说,你是个同性恋,你等着吧。”
他果然拒绝了我,我并没有那么贪心,我只是想把心意传达给他,这样就足够了。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他将我的告白视作一种羞辱,并决定狠狠的惩罚我。
我吓得魂不守舍,如果被父母知道,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。在巨大的愤怒与惊惧下,我将刀刺进了那个男孩的胸膛。
他抵抗不过,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声息,我沉默着将他的尸体处理好。自此,这个男孩永远的消失了。
他的家人和学校都很怀疑我,毕竟我是和他见过最后一面的人,但我装的天衣无缝,没有留下任何证据,他们也就作罢了,那个男孩的死甚至成为了我们当地的一件悬案。
我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,继续埋头苦读。因为我知道学习是我唯一的出路,要想彻底逃离这里,彻底逃离父母,我就只能考到其他的地方。
好在学习是永远不会辜负你的东西。在没日没夜的苦学下,我凭借着高分被录取到了北京理工大学。拿在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我没感谢父母,也没感谢兄弟,我只感谢我自己,终于可以走出这个地方,去过新的生活。
北京的日子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,在这里,贫富阶级拉的很大。美好的事物像泡泡一样,对我来说都是虚假的,梦幻的,一触即碎的。
我一点也不想我的父母,只想念我的奶奶,想念在山东的那段时光,想念那场雪,还有对我真心的爱。
我被一个老总包养,他对我很好,有什么实心的东西总往我这里送,凭借着他的钱,我混的风生水起。
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,我心里的结始终没有被解开。
于是我开始频繁出入于酒吧。
那四个人就是我在酒吧里遇见的,那个时候我正在吧台上坐着,他们四个人便来向我搭话,我发现他们是我的同学,平常没什么交往,聊了几句,我们相谈甚欢,于是便约好了以后一同出去玩。
我以为日子会渐渐变好的,我也能交到几个真心的朋友。
再又一次的聚会后,我喝了点酒,便又晕晕乎乎。
醒来便看见自己又是浑身赤裸,我看着他们,经过多日的相处,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,可醒来再次看到他们脸的时候,他们又变得很陌生。
他们调笑的看着我,让我跪下绕着圈打转,并让我学狗叫。
“我以为我们是朋友。”我无比屈辱的按照他们的命令做。
“我以为,我们是朋友。”他们哈哈大笑,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讽刺着我。一切的一切,终究都是我以为。
那几日我如猪狗一般被人使唤,玩弄了我几日后,他们便厌弃了,终于把我放走。
我气急了,想要疯狂的报复他们,于是我开始用小号诱骗他们,以800块为诱饵。
他们虽然狠毒,但也愚蠢。竟然都被我骗了出来,我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解决了。
看着手上的血,我悲哀的发现,我竟然和父亲一样了,只知道用暴力解决事情。也许我们身上都流着一样暴力肮脏的血,我自嘲的想着。
我心中的雪依旧没有停止,在解决完他们之后,我发现我竟然从杀人上取得了某种快感,仿佛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。
然后用同样的方式,我又诱骗了两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,短暂的温存过后我同样没有感情将他们杀死。
他们与我无冤无仇,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怪物,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对我说,杀了他们,杀了他们,你就可以喘息了。
我并没有感觉心里松快些,我知道我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。
在小区看见警察的时候,我竟是也松了一口气,我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被逮捕,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我,那七个人,确实也都是死在了我的手中。我没有任何为自己辩驳的理由。
我一五一十的向警察交代了我的犯罪行为,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。我想到了很多,我的一生,是不幸的。有人问我为什么杀了人还不够,连生殖器也要生生割去。
我不知道如何回答,可能在我的心中,男性生殖器就象征着男性,而男性也象征着我的父亲。象征着我想要摆脱却无法摆脱的不幸的生活。
我沉默着,我这一生,终究都是不幸的。
冬天来了,全国开始陆陆续续的下起了雪。我所在的监狱也不例外,我在里面缓慢的等待,盘算着我剩下的日子。
终于,在我被执行枪决的那一天,雪停了。
李义江的遭遇很能反映当代青少年的想法,李义江的困境也是我们这代人的困境。年少时,家庭一地鸡毛,他唯有好好学习,才能跳出这个困境,可父母种下的苦果,却在他心中久久无法消弥。
他的一生都在补偿着自己的童年,如果他的成长过程中,父母能够多一点关心,多一点爱护,在他遭受不可言说的伤害时,父母能为他撑腰,也许就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了。
也许他在监狱数着日子的时候,也会划一根火柴,幻想着自己的奶奶,幻想着那些他从来没有得到的爱。
标签:
经济
生活